拍拍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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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手機巨獸Nokia宣布一樁網站併購案，買下一間叫做Twango的社群相簿與影片分享網站。這樁併購案總金額據華爾街日報指出，應該在9600萬美金（約30億台幣）上下，金額不算高，而且它只是最近網路界好幾樁的併購案的其中一樁，相簿和影音分享網站四處都是，似乎並沒有充份的理由來覺得這樁併購案，應該比同樣發生在這星期的併購案如Facebook第一次出手併購Parakey及它的火狐技術團隊，還來得有「意義」？但仔細看Nokia-Twango這個deal，其實很有意思。
Twango的創業家一男一女，都是微軟老員工賣微軟股票來創業，從2004年就在西雅圖組團隊，開始做這個網站，一直做到2006年第三季才開站。開站短短的9個月以來，沒有明顯的流量爆衝，沒有特殊的成就，也還沒得到創投資金；目前雖累積了一些照片和會員，但沒有太大的跡象顯示它是一個會員數大到可以讓心繫數位內容物網站市場的Nokia當作一個可以「jumpstart」（瞬間發動）的立基點。這樣的情況下，Nokia不但予以買下，而且還花了幾乎一億美元。由此可見，Nokia對線上相簿、影片社群這塊熱門大主題，非常的有興趣，願意花錢買下目前可以買到的最好產品以及這好產品背後的團隊！翻開Nokia曾經併購過的公司，2003年以2100萬美元買下企業內網轉手機內容的Eizel、2005年以不知多少錢買下做push mail的Intellisync，2006年又以不知多少錢買下地圖軟體公司Gate5，然後同年又以6000萬美元併購的iTunes競爭者Loudeye，買來買去，還是和手持裝置、行動通訊脫不了關係，平常的時候，一介小小的網站如Twango，怎麼可能奢望得到Nokia大帝的垂青？但，互聯網自己摸出的幾塊熱門大市場，累積了龐大的用戶數，雖然本身無法賺錢，但很多平常和網路沒有太大關係的有錢大廠，也看到了這塊肥肉。也就是說，現在會出錢買下網站公司的，已不再只限於Yahoo!、Google微軟這類Web 1.0的大網站公司，或News Corp、AOL Time Warner這類極欲找出路的傳統媒體公司，而是所有、所有、所有的國際級有錢大公司，都有可能突然出手，像Nokia一樣，買下一間沒沒無聞的網站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從前我們找尋網路創業題材，應該不會選擇像Twango相簿網站這麼一個競爭激烈的產業，是吧？目前線上相簿與數位內容物分享網站，單單在西雅圖附近的，就有Mixxer、GoGoMo、Treemo、Vizrea、Box.net等等，若計入其他地方的，還有Photobucket、HP SnapFish、Flickr、Webshots、FotoShare、Shutterfly、Kodak Gallery、Picasa、Smugmug等等。那，如果你真的一定要跟別人擠著做相簿網站，一般的做法，至少也要試著去擊中新的「甜蜜點」(sweet spot)，就如同Facebook發生在2005年底擊中的那個「甜蜜點」一樣，在之前可能只有小貓幾隻，突然爆衝上天，就在短短一兩個月內，奠定了它在美國大學生圈地位。也像YouTube在2005年初擊中的那塊「甜蜜點」一樣，讓它突然間變成全美國成長最快的網站，瞬間擊敗其它近百家（當時只有近百家）的影片分享網站，市佔率更由被Google買下時的40%，至今已經超過60%，遙遙領先第二名的MySpace Video。
而Twango確實也曾經試著在擊中甜蜜點，從它的個人化首頁可以發現，它比一般相簿網站還要更接近正統的社群網站，而且，Twango強調，除了照片、影片外，也可以自由上傳一些聲音檔及其他類檔案如PDF檔、微軟Office檔，而且用一個鍵就可以輕鬆上傳檔案，並透過email與其他朋友分享。Twango甚至一度認為，會讓它們爆衝的甜蜜點，應該是他們獨特的email分享設計。一般網站如果以email分享照片，常常要求朋友也要先加入會員，而Twango堅持「完全開放」。
不過，顯然Twango它並沒有擊中甜蜜點。當然，它也才開站9個月，許多網站都熬了一兩年才起飛，但Twango所做的事，畢竟還是網路界最忌諱的事──「me too」。網路界大者恆大，有人說，一定要做前三名，甚至有的人還更極端的認為，不坐第一名，就沒有一天能睡得安穩，但，Nokia一案，卻透露了一個我們一直忽略的事實──
看！這市場雖然已經有300家以上的相簿網站在做一樣的事，可是，應該也有100家以上的各國國際大廠，對這塊大市場曾經動過心！當Yahoo!已經拿走Flickr，Fox拿走了Photobucket，HP拿走了SnapFish，Kodak拿走了Ofoto，早來的大廠皆已紛紛「捷足先買」，其他還對這塊大市場有興趣的大廠，提著一箱一箱的美鈔現金，還有哪些網站可以買呢？
像Nokia這樣比較晚來的，當然，就只能找第十名、第十一名、第十二名以後的相簿網站了！然後，當他們開始和創業家談，或許會發現，第十名開的價格很硬，殺不下來；第十一名的語言溝通有問題，第十二名的流量好像有點作假，第十三名的孤傲不羈。Nokia知道，它是要來買下一個好產品、好團隊的，所以在考慮東考慮西，精挑又細選後，最後鎖定的，可能是第三十名的公司了。而且，併購案不是在芬蘭辦公室看看一下就算了，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要派員飛到美國西雅圖做冗長的徵信、研究的Due Diligence作業，這中間很有可能發現公司不如預期，於是，最後花落誰家，可能是第三十名以後了。據說，Twango這個併購案，Nokia還真的是看了三十幾家公司以後，才決定買下Twango。
但，Nokia會是最後一個對相簿網站有興趣的公司嗎？只要不是，誰說一定要做第一名？
就算只是第五十名，都有機會！
所以，Twango一案，教了網路創業家一招更有趣的創業模式。你可以鎖定一個極度熱門的網路次產業，比如照片分享、比如微型行動創作、比如社群網站、比如數位音樂、比如搜尋引擎……，然後，做一個中規中矩的版本出來，在這其之上，想辦法打甜蜜點，打中的話，就爆衝上天，什麼鳥事都不必再煩惱；但在同時，也讓這間公司隨時保持一個「值得被買走」的樣子，包括團隊成員、和外界溝通方式、甚至背後程式的乾淨度，都要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好產品」。萬一沒打中甜蜜點，成績不佳，沒關係！雖然現在只有幾萬個會員，連50名都排不上，沒關係！反正，大廠到最後還是只能揀別人「挑剩的」，最後他們會選擇的，是自己喜歡且合適的衣服。他們或許還是會看到你，而且，就像Nokia買Twango這樣，還願意用「名牌的價錢」來購買你這件便宜成衣。
Twango令人鼓舞的另一點，就是它並不是矽谷網站公司。西雅圖的互聯網最近蓬勃的程度，據我觀察已經超過紐約的所謂Silicon Alley，應該要謝謝當地的微軟。說清楚一點，應該是微軟底下的第一個專業網站：「Expedia.com」，謝謝它在最近幾年為互聯網培養了許多厲害的創業家。這個「Expedia幫」和另一個創業製造機「Paypal幫」相比，毫不遜色。「Palpal幫」包含人脈交友網站LinkedIn、邊欄相簿播放器Slide、餐館評點網站Yelp、新銳祖譜網站Geni、以及最知名的YouTube……。放眼望去，「Expedia幫」也包括自動交通系統Inrix、線上律師的Avvo、不動產價錢查詢的Zillow，而它的前執行長最近還共同創辦了綠色科技公司TerraPass等等。不過，有趣的是，西雅圖到矽谷雖然只有3小時的飛機路程，開車大概13小時，以美國的幅員來看並不算遙遠，但是西雅圖網站的曝光度，卻遠遠低於矽谷的網站。Twango如果沒有打中甜蜜點，我看它做五十年可能都沒有太多人會注意到它。
我們這些身在亞洲的網站公司，不也是一樣的情形嗎？在全球曝光的機率低，但一般可能併購其他國家網站公司的大廠卻都在歐美地區，不曝光，怎麼有機會被併購？當然創業不是為了被買走，這樣的銅臭味太重，但讓自己多一個出口可走，是在保護自己，也是保護員工與投資人。Twango的故事，告訴我們：「不用怕！」就算曝光機會再低、成績再不顯目，已經找不到有效標的的大廠還是會一個一個去找，只要策略得當，就算排行遠遠落後在第五十名，還是會被大廠找到。當你被找到時，記得不要毫無準備的，以為這是一通外國詐騙集團的電話，而且要記得胸有成竹的告訴它，我們已經準備好，不要小看我們亞洲網站，我們絕對值名牌的價錢。